三王之乱以局部叛乱形式持续数年前提。最后的阵地即将失守,北冥无痕正准备逃往关外,北冥异的母亲心知此去必是一死,便决定将稚龄幼儿托付给可信的侍从后自杀。可信的侍从实乃欲星移外出游历前安插的卧底,按照计划,卧底将已记事的北冥异秘密带往浪辰台,但中途被未珊瑚截获消息,时为侧室的未珊瑚鼓动北冥封宇前去探望可能早已受惊的小王子——事急从权,也不必再行征得欲星移许可。北冥封宇依言前往,果然发现睡不着还在浪辰台的阵法中迷路的小侄子。他对阵法不算精通,勉强用了笨办法捉住脸上带泪的幼童,将他抱在怀里小声安慰。小侄子并不认识这位相貌美丽的大伯父,既害羞又害怕,但仍礼貌询问北冥封宇是否是此地主人,将他带来是否是娘亲的嘱托。北冥封宇没怎么犹豫便接口:是的,是你母亲的嘱咐,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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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天而降的大多是惊吓。欲星移未及对此产生多余感想,胳膊便微微一沉。他将手臂举起,与挂在臂弯的袭击者彼此凝视。他的衬衫已近完蛋,良知却并不赞同为此发怒,毕竟动手的只是一团脏兮兮的尖耳朵毛球。它的腿很短,而他的腿很长,因而前者无论怎样挣动,也回不去坚实的大地。考虑到这只幼猫须费力爬上树杈、在下不来的时刻观察四周挑选合适的肉垫、再充当空包弹一跃而下,欲星移甚至对它生出几分欣赏来。
真正的麻烦在于幼猫与衬衫胳膊的连接并不牢固,下肢凌空令这头还算有些小聪明的皮毛野兽充满惊恐,继而本能地将指甲更深地嵌入布料、嵌入人类的皮肉。出于慈悲,欲星移托了一把幼猫拼命扑腾的后腿,顺理成章在对方被迫将整个臀部送进掌心时收到恫吓式的嘶吼。四周,至多不过六周,这只比巴掌长不了多少的幼猫似乎仍该绕着母猫的尾巴扑腾,与兄弟姐妹为垃圾桶里的鸡骨打得不可开交,母猫眼下不在附近,至少不在欲星移目力能及的范围,这大约不算吉兆。没犹豫太久,欲星移便抓住猫暖烘烘的后背,将大地奉到它的跟前。对于即将到来的冬天,它实在太过年幼。没人会在意。
幼猫趔趄一下站稳脚跟,对远去的人类竖起逗号似的尾巴。
吃过晚饭又工作过几小时,欲星移最终决定将工作放下,于是他打开手机,熟练地给好友北冥封宇在社交网络上贴出的照片点赞。照片大多是儿女经,北冥封宇比他大一岁,却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。 “华儿终于会用钢笔,这是他写的自己的名字”,配图北冥华的作业本;“异儿说皮鞋不合脚不肯下地走路,总觉得问题不是出在皮鞋上”,配图坐在父亲怀中双手比心的北冥异;“觞儿在睡午觉时偷偷溜出去,摘了花送给看顾的老师,真是叫人头痛”,配图北冥觞拿着小喷壶浇花。早慧的长子永远是北冥封宇的骄傲。
欲星移一路下滑,此时终于忍俊不禁,回道:大公子年少有为,在追求个人幸福一事上着实青出于蓝。没多时他便收到北冥封宇的私讯:“这么晚还没睡?”
见对话框显示的“正在输入”,等了片刻却没动静,欲星移索性装相到底,“才收拾完,一时半会也睡不着。”
北冥封宇飞快打出一个“唉”字,然后感叹生活不易,叮嘱欲星移注意保养,不要白白为工作牺牲个人时间,那“不值得”。
世代服侍冷血寡恩的海境皇室,所得的最高嘉赏也不过是些并无大用的安慰,欲星移的父辈时常如此抱怨。他对此不置可否,毕竟他们与自己的父辈都有所不同,北冥封宇如此,他也是如此。一个半世纪前因魔族入侵而被废黜的王室贵族有不少含恨自尽,对他们而言,那些早已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。
欲星移靠在床头,半调侃地输入:“多谢‘王上’关怀。”
另一头的北冥封宇从善如流:“‘师相’未免多礼了。”
欲星移会心一笑。北冥封宇曾戏言,若自己真能登基,必要立欲星移为相。两人同为家族受害者,为躲避谋求复辟的族人,匆匆搬出王城在此挣扎糊口,个中辛酸,确实只有彼此才能完全理解。
深更半夜不能寐,北冥封宇自然也正处在自己的大危机中。欲星移稍稍旁敲侧击,便套出令人父辗转反侧的真相。单身男子独力抚养儿女,在海境成规中并不体面,尤其北冥封宇出身高贵,于情于理,在元配亡故后都应另寻合宜的续弦照料起居。北冥封宇的父亲自矜于王室血脉,为儿子提供的妻室候选总在原三脉贵族之中。被送来等待挑选的鲲帝少女大多过于年幼,而鲛人女子已有失败案例,北冥封宇与第一任续弦短暂的婚姻带来了新生儿,却并未带来更多喜悦。为免前妻在社交场中难堪,他已打定主意再不找鲛人配偶,仅存的选项便呼之欲出。
欲星移按捺住些微不快(毕竟他并无为此不快的资格),尽量以轻松的姿态发问:“这次是宝躯未氏?”
北冥封宇的忧愁溢于言表:“是的。”
与长年盘据官场的鲲帝鲛人不同,宝躯一脉多出豪商巨贾,商人圆滑务实,因而在新时代来临之际也如鱼得水;宝躯出身的女性往往受教育程度良好,其中有不少更是老练的职场女性,因家中资财丰厚,鲲帝视若珍宝的老古董大约也不在她们眼中,她们是很实用的妻子。
北冥封宇今年三十而非十三岁,像这样浅近的道理自不必待好友为他分说,只是事到临头,难免为近在眼前的相亲感到烦恼,待欲星移尽力排解过单身父亲的焦虑,已是后半夜。
他睁着胀痛的眼睛望向穹顶,那里一片黢黑,既不为视线、也不为光明所动,好像只要抵挡合眼的欲望,时间便真能就此停止,不再向前。
太遗憾,他终究只是个累得快死的社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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鴆罌粟將家什拖進屋,板車則停在院中,沒有醬菜的醬菜罈與纏著枯草的水缸在另一側,那些要留到次日收拾。他已很久沒回這處居所,扶著歪斜的房梁找到還能落座的條凳,不得不叫人慶幸,頻仍的地震總算沒將整棟屋子撕成碎片。
始作俑者元邪皇已在一年前身死魂消,但被強行接在一起的數個境界板塊仍在不斷擠壓碰撞,試圖重新找到合適彼此的距離。通往原定目的地的道路已經被地縫與高山切割,鴆罌粟便索性背著藥簍在难辨的地界漫遊,徒步三個日夜,最後竟回到闊別二十年的草廬。恐怕他們都不該在這裡。
靠著冷透的爐膛稍稍放鬆腫脹的腿腳,鴆罌粟便準備拿出筆記開始整理,才解開包袱皮,凍硬的饅頭從裡面骨碌碌滾出,很快沒入荒草與石子之間。他徒勞地對夜幕瞇起眼,隨後摸出火折子。
繞著院子轉了一圈,鴆罌粟拾起又丟掉與幾粒饅頭形態相近的石頭,正要打道回府,耳畔忽而傳來可疑的嗆嗑聲。
“出來。”
被瓦缶困住的聲音似乎很細弱,想必生吞乾饅頭的小賊已遭了報應。鴆罌粟彎下腰,挨個敲擊足以容納兒童的陶器,以探聽其中回聲,敲到緊挨著水缸的醬缸時,他陡然發難,一把掀開壓在其上的罩子,隨後望見一雙黃澄澄的眼睛,眼中瞳孔豎直如細線,自缸中與鴆罌粟一眨不眨地對視。
⋯⋯蛇?
與野獸目光交接是危險的,眼前又是一條尺寸驚人的冷血動物。他姑且壓下恐懼,將藥丸捏在手中,只待那條巨蟒一有動作便將其捏碎,好放出藥霧。研細調好的麻沸散用在這場合十分恰當,總是在救人不錯。
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:那條巨蟒眨了眨眼,隨後口吐人言:“看到鬼!你這人怎麼回事,是嚇傻了嗎,為什麼還不跑?” more >>
毫无征兆发生的往往是大事。梦虬孙拿欲星移的后脊搓出泡沫时,未及预料三十分钟后即将降临在两人身上的命运。
他与堂兄之间的角力旷日持久,如无机缘巧合,谁也说不好这笔推拉糊涂账能否结得妙果收场。积年压抑的情绪一朝释放,便化作强烈的渴求,情到浓时梦虬孙恨不得将欲星移连皮吞掉,潜龙坎谢客整整一月,谁都敲不开大门。被押在浪辰台为师相代笔捉刀的砚寒清竭力周旋,仍瞒不住亲临垂询的鳞王。欲星移总是俗务缠身,至少此前如此。四周纵欲带来的直接后果,是堆积如山的公务,与各方亲友充满兴味的目光。幸而暂时无人将这对堂兄弟同时失踪联系到一起,如此才便于两人安享私人时间,不受打扰。
梦虬孙接了点水冲去沐浴液,便露出欲星移在衣领下藏起的真相:肩背上大块的皮肉被枯干的旧疤横过,这是胆敢上岸的鲛人曾在某日险被烹熟的证明。梦虬孙低下头,用牙衔起一片肌肤,轻轻舔舐微深的肉色,他像迷恋堂兄带茧的指节一样爱他的伤痕。一声叹息从欲星移唇中吐出,他借着关淋浴的空隙从充满情欲味道的拥抱里脱身,“别玩了,当心脚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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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失模块。
1、请确保node版本大于6.2
2、在博客根目录(注意不是yilia-plus根目录)执行以下命令:
npm i hexo-generator-json-content --save
3、在根目录_config.yml里添加配置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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